山东新增5例,疫情微澜下的社会韧性图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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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12-02
“青县役情”——这四字背后,并非时下语境中的“疫情”,而是一段沉埋于历史尘埃的沉重叙事,在中国古代,“役”指代徭役,是百姓向国家无偿提供的劳力服务;“情”则指向这庞大义务网络下的具体境况、民生百态与情感波澜,青县,这个普通地名所承载的,正是千千万万类似县域在帝国治理下,子民们于赋役重压中的生存图景,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贯穿生命的漫长“役情”,其回响至今仍叩问着关于牺牲、记忆与韧性的永恒命题。
翻开青县方志,徭役的记录冰冷而具体,春役修河,以防汛期决口;秋役筑城,以固地方守备;更有驿传、官营营造、物资转运,名目繁多,殆无虚岁,明初“画黄册”,清行“一条鞭法”,虽意图整顿,然基层执行常生变异,青县地处要冲,水陆交汇,役务尤繁,史料中寥寥数笔,便是民间血泪:“嘉靖间,连岁大役,丁男殆竭,老弱不免,田畴荒芜,墟里萧然。”这并非孤例,而是帝国肌体上无数毛细血管的共通痉挛,赋役体系作为传统国家的基石,其设计本为维系运转,却在执行中 often 异化为吞噬民间活力的巨兽,青县之“役”,实是王朝周期律中,基层社会承压状态的微观切片,其“情”之苦,在于制度的刚性、吏治的腐败与天灾人祸的叠加,将个体牢牢锁在生存线边缘。

在这场漫长的“役情”中,最大的悲剧莫过于牺牲的个体被抽象为冰冷的数字与无名者,地方志的“户口”、“丁役”条目下,是一个个有名有姓却面目模糊的生命,他们可能是技艺精湛的木匠李四,被迫放下营生,在官营作坊中耗尽心血;可能是新婚不久的农夫王五,在治河工地上染疾身亡,留下家中啼哭的妻儿;也可能是白发苍苍的赵翁,因“户役”连坐,不得不变卖薄田,家道中落,他们的汗水、泪水、血水,渗入了青县的城墙与河堤,他们的悲欢、挣扎、期盼,却极少被文字铭记,历史书写向来青睐庙堂之上的决策与精英的言行,而基层民众的苦难,往往被简化为“民力凋敝”、“民生维艰”等套语,其具体的疼痛与呼号,消散于时空的缝隙,这种“被遗忘”,是一种更深沉的剥夺,它让牺牲失去了应有的重量与回响。

青县的故事若仅止于苦难与遗忘,便失之片面,在沉重的役负之下,更涌动着一股沉默而磅礴的韧性,这种韧性,体现在被迫离乡者的行囊里,那一捧来自青县故土的种子,被带到新的落脚处顽强生长;体现在留守妇孺的坚韧中,她们以羸弱之肩撑起残缺的家庭,维持着生计的微光;也体现在社区邻里间自发的互助与共济,在官方法令之外,织就一张柔性的生存安全网,这种韧性更升华为一种文化上的适应与创造,青县地方戏曲中苍凉的唱腔,或许就有役夫远行的哀叹;民间故事里关于“神工”助人完成苦役的传说,寄托着对解脱的朴素幻想;乡约族规中对孤寡役户的抚恤条款,则彰显了民间自治对官方体系缺失的弥补,这种韧性,不是轰轰烈烈的反抗,而是一种如野草般“春风吹又生”的生存智慧,是文明在压力下得以存续和延续的深层密码。
由青县观之,一部古代基层社会史,在相当程度上就是一部“役情”应对史,它迫使我们去反思:任何宏大叙事与辉煌成就之下,是否都奠基着无数无名者的沉重付出?历史的评价体系,又该如何安放这些沉默的牺牲?青县的“役情”提醒我们,文明的进程常伴随着不对等的代价,而一个社会的温度与高度,恰恰取决于它如何对待那些背负了最沉重代价的普通人,取决于后世能否从冰冷的记载中,打捞出那份具体而微的“情”。
徭役已成为历史名词,但“役情”所蕴含的关于个体与集体、权利与义务、牺牲与记忆的命题,并未过时,当我们在现代化的快车道上疾驰时,回望青县那样的过往,不仅是为了凭吊被遗忘的艰辛,更是为了汲取那份在困境中淬炼出的、属于普通民众的沉默韧性,这份韧性,是文明真正的压舱石,它告诉我们:无论面对何种时代的“役情”,生命总会寻找到自己的出路,并在时间的积淀中,孕育出超越苦难的力量,青县的故事,因而不仅属于过去,也是一面映照当下与未来的镜子,提醒我们珍视每一个个体的价值,铭记那些无声的支撑,因为正是它们,构成了历史最深厚、最真实的底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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